ربنا آتنا فى الدنيا حسنة
主宰啊,给予吧! 今天就给我们改善吧!
年年大坂
“大坂,在探险家A·斯坦因爵士的地图上写为Daban或Dawan。几乎中亚和蒙古的一切语言中都有这个语汇。已经很难判定它究竟是一个古老的汉语借词,还是一个汉语对某种民族语的谐声切意的译写。谁都知道,大坂是指翻越一道山脉的高高山口,是道路的顶点。”(《大坂》)
——这是我在多少年前,第一次提及的大坂。偶尔翻阅一下,觉出一股说不清的陌生。是什么呢?他和我有很大不同。那是一个年轻的自己,感受和思想尚在桎梏。下意识中,有种把“学术”当成原则的什么,带着一丝酸气。
前年夏天,在祁连山里为散文集《三十三年行半步》写编后记时,整天眼望着大坂,当然就把大坂当了题目:
“早在1980年第一次从北疆翻越天山抵达吐鲁番,我就发觉熟知的蒙语“大坂”(daban),含义不同寻常。
那以后难数半生曾度的穷山险坂。
爬着上坡却似下山的滚石,直到追忆时才发现,那时真是脚上甲马,命定不由自己。
三十三年转瞬过去,如毛泽东诗云:弹指一挥间。惟有偶尔来到祁连,从山脉腹地四面环顾,我才意识到:真的,不管自己愿意与否,我早已是这片大陆承负责任的儿子。人心感受的“险”远非海拔崎岖所能比拟,脚上泥泞,心事潮涌,如今我尝到了“大坂”一词的滋味。”
——接着写过的几行,却仿佛是为今天刚刚写的:
“而此刻不同。此刻大幕初揭,如正在抵达一座大坂的前麓。
新知刚汲起一桶,丰满才稍露风貌。面对大坂时,问题对作者和读者都是一样的:先是人可知义,再是人能学否。”
蒙古-哈萨克牧民视野里的大坂——你瞧,话语拮据时分我总是朝插队时代学来的语言求救——真是耐人寻味!
对于不想屈服、珍视自己生命的尊严的人来说,不仅会遭遇爬不过去就是失败的大坂,而且在忍受着无望日子的冲淘中,常感觉每度新年,都像过一道大坂。
那么,我们就怀着望着一道大坂的心情,送别屈伸不能的旧岁,迎来车轮流水的新年。
张承志
于 2020年前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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